长流

[仙流] 风铃

作为原著向死忠党,一直最爱就是本来样貌的他们,看完这篇,真感觉大大写出了从原著走出来的仙流,这样简单而纯粹带着梦想走出来的少年!


温柔杀我:

很高兴你永远十六岁


 


 


风铃


 


 


从篮球馆里出来之前,流川枫刚刚结束和三井寿的一对一。全国大赛结束之后,樱木花道就因为背伤暂停了训练,不日就要住进医院接受治疗。球队里少了一个随时都能形成群殴效应的人,突然之间冷清得令人有一些不习惯。流川枫也包括在内,少了樱木花道可以随时拌嘴,好像就失去了一点什么生活的乐趣。


练习结束之后,换做三井寿主动要求与他进行一对一的练习。流川枫应战,三井寿也已经是三年级,没有像赤木和木暮一样退出球队,而是要继续打完冬季选拔赛以期获得大学免试的资格。所以每天每天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的球技磨练到没有一点缺憾,当然也包括他糟糕的体力。流川枫已经不止一次在晨跑和夜跑中与他相遇。球队的其他人依然站在场边看,包括樱木花道。他一直到近期才开始认真的看流川枫的每一个动作,对篮球了解的越深,就越能够明白流川枫到底是一个怎样强大的存在。这是一方面,但嘴上是万万不可说的,反正不日本天才也会达到这样的高度,臭狐狸你想要甩开本天才——那是!!不可能的!!


但眼下的重点却在于,他失却了上场比赛的机会,而混蛋流川枫却仍然在队里只顾着自己耍帅,晴子小姐的眼睛就没从他的身上移开过!樱木花道蹲在场边,几次眼一闭心一横就要冲上去和流川枫拼了命算了,然后被彩子一扇子打回来。总是不能拿篮球生命开玩笑的,至于明天就要到医院去接受复健这一事实……樱木花道坐在休息室里,回想着晴子小姐面对着流川枫变成心形的眼睛,连带着曾经的五十次失恋,再加上不知道为期多久的复健,一同悲从心生,只希望赶紧能有个人出声搭理他几句就好了,哪怕是那只讨厌的臭狐狸呢。下一秒就听见流川枫的声音幽幽的从门口飘进来:“大白痴,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要关门了。”


樱木花道的精神一秒钟蓄力完毕,跳起来就是一阵冲天怒吼:“要你管啊!你这只狐狸!”


流川枫哪里肯听他多说一句恶话,懒得和他废话,手指灵活的将活动室的锁给搭上。一秒钟之后里头传来了重物的撞击声,伴随着樱木花道的咆哮:“混蛋狐狸你竟敢把我锁在里面???”


流川枫翻个白眼,将暴怒的猴子放出来,关灯落锁一气呵成,任凭樱木花道在身后幼稚的挑衅无动于衷。


 


他依然保持着每天的高强度训练,体能和射球,在街头的篮球场,找不到人就自己练。相比半月前急吼吼的想要去美国,现在已经逐渐沉稳起来。


天台的温度被太阳炙烤得十分舒服。午觉醒来之后已经临近傍晚。湘北的练习在早上已经结束,流川枫一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把耳机从耳朵上扯下来收好,揉着头发到车棚取车到车站,再换半小时的电车。电车有一点拥挤,人声和铃声叮叮咚咚,周围有一些嘈杂,又在下车之后趋于安静。陵南的学生都走在放课回家的路上,三两成群,并不吵闹,他黑色的球衣外套在陵南的校服堆里显得有些扎眼。越靠近篮球馆越是,有的人认出他来,带起一阵小的骚动。流川枫不为所动,站定在篮球馆的正门,目光径直逼近了仙道彰。


稍微吵闹一点的环境里说不定更能够集中注意力,有势均力敌的对手练起球来便更加充满干劲。对手在湘北多得是,但是仙道彰又不同。


“你来了。”仙道彰往门口看去,分配了练习任务之后就搭了条毛巾过去同他说话。


相田彦一给他带回了湘北在全国大赛上三场比赛的录像带。拿到的当天就开始研究,吃饭也顾不上。每场比赛他都看了两遍以上,与爱和的第三战结束,已经过了凌晨两点。仙道彰胳膊一使力,从地上站起来,腿已经由于血液不通而麻的站不住。湘北已经拼尽全力,在第二战将山王从王座上拉下来,然而在第三战开始后的一段时间之内,就形成了惨烈的战况。爱和学园的选手都发挥得十分稳定,毫无疑问湘北已经尝试了一切可能取胜的方法,终究是功亏一篑。但他们已经成为了今年全国大赛上的传奇,是人人口中津津乐道的不世出黑马。但是这一切,对湘北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相比战胜山王的神话,他们更加在意的或许是与爱和的一场败仗。


流川枫看他一眼,从鼻子里浅浅的哼了一声。


“你们真是一个奇迹啊。”仙道彰把毛巾顶在头上,失却了朝天发的他的样子看起来颇有些别扭。好像光顾着想,忘记铺垫了,他想,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有什么感想?”


流川枫懒得回答他,冲他比划了一个手势:“输了,打球。”


“啊?”仙道彰偷摸的看了一眼教练,田冈茂一的眼睛里几乎要冲出火来。仙道彰耷拉一下眉毛,耸了耸肩,瞥一眼教练再对流川枫努努嘴。田冈茂一似乎瞧见了仙道彰这一系列意图不明的小动作,正要河东狮吼状,仙道彰说:“一会儿见。”


他瞧见流川枫的背上背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个球状物,于是冲着他比划了一下。流川枫点点头,盘算着最近的球场和太阳落山的时间,仙道彰等了他一会儿,突然说:“时间还长着呢。”


 


时间还长着呢。县大赛循环赛的最后一场,陵南失利,最终无缘全国大赛。田冈茂一对着记者的访问,十分沉痛。回到陵南的休息室之后,倒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反过来安慰了他几句。


仙道彰的情绪看起来还好。田冈茂一想。他又看了看其他的球员,比赛结束那一刻面上的痛苦,懊悔,不甘,正在缓慢的从面上消解。想来仙道彰在刚才的时间里已经说过一些话了。田冈茂一拍了拍手掌,将队员们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好了,明年我们继续努力吧!从失败里汲取经验,也是必不可少的阶段财富啊!”


大家都点头。鱼住纯坐在最角落的椅子上,仙道彰正拍他的肩膀。田冈茂一觉着他面上好不容易收起的遗憾又要挂不住了。对于仙道彰来说,或许还有明年的最后一次机会,但是对于已经是三年级的鱼住纯,或者池上亮二,可以说是永远的遗憾了。田冈茂一说:“都打起精神来!休息到星期日,下个星期开始继续训练!”


“——这几天都好好放松一下吧!有兴趣的话,要不要搞个合宿?”包里好像还有一些温泉招待券,田冈茂一低头翻找了一下。


仙道彰在赶去车站的路上碰见了流川枫。教练负责出资合宿,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又或者这其实已经变成了一次给三年级学长的辞行,只可惜昨夜睡得太晚,早上还是睡过头了。所幸衣服在昨天就收拾好了,仙道彰背着包计算着时间一路小跑,会被流川枫拦下来他也想象不到。


遇见的地方是在陵南的校门口,对方好像是特意赶来,说不上原因,也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只是一种微妙的感觉,一秒钟之后得到确认。流川枫在见到他的一刻起本来有些朦胧的眼神瞬间明亮了起来。球场以外,流川枫很少主动开口,仙道彰自觉的接过话头:“来找我?”


意外的是瞧见流川枫点了点头。仙道彰打量了一下流川枫,是坐电车来的,一身运动服,脚上是他习惯的球鞋,背包里一个形状清晰可辨的球状物。目的明确。他知道自己也在被对方打量,只他这一身休闲的装扮,或许对方会以为他是去约会的也说不定。流川枫说:“要出门?”


仙道彰点头。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无论如何怎么奔跑,都不可能在约定的时间赶到了。“是啊,教练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大堆温泉的招待券,要组织我们合宿呢。我猜原本可能想要激励我们的状态吧,不过现在嘛。”仙道彰耸耸肩,对方正是打败他们的人之一,继续说下去怎么都有些自嘲的味道。大概就是竞技的残酷所在吧,最终能够登顶的不过一人而已,但同时也是魅力所在,他爽快的笑开,说:“十天后就是全国大赛了吧,好好加油啊!”


流川枫点头。他的眼睛锐得像鹰,仙道彰想。哪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够将他打败。仙道彰指了指流川枫背上的球,说:“是来找我一对一的?下次,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流川枫点头,问了仙道彰最近的球场方位,便点了头算作再见。自己同样是不会被打败的人,哪就只他一个,流川枫最后说的话,怎么都显得有些多余。


仙道彰看着流川枫一边走一边往耳朵上挂上耳机,很快脑袋就跟着节奏摇晃起来,实在忍俊不禁。关于输球的痛苦不甘懊悔,他全都有,如今统统一扫而光。


时间还长着呢。流川枫当时这么说,现在换他把这句话还给流川枫。虽然知道同样是一往无前的人,并不需要。体力透支了也好,犯规边缘了也好,脚踝崴掉,眼睛被打肿,背部受伤,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有输球,是绝对不允许的。


 


训练结束的晚,仙道作为队长,在篮球馆里一直待到七点才离开。冬天快要来了,天黑得越来越早,刚刚剧烈运动过的身子充满疲惫,很容易让人困倦。仙道彰从体育馆出来的时候打了一个巨大的呵欠,揉着眼睛的时间流川枫已经走到他面前。


“怎么在这里?”


“有人。”流川枫指一指后头陵南的篮球馆,仙道彰已经重新把大灯都打开了。


这一次的一对一持续了很久,久到他们头上的汗滴得到处都是。流川枫在一次突破中差点摔倒,仙道彰迅速抓住他的一只胳膊。


然后他们坐下来休息,看地板上到处都是汗水的反光。流川枫大口的喘着粗气,仙道彰把水壶给他递过去。


在此之前仙道彰刚刚经历完两个半小时的社团活动,在田岗教练的魔鬼训练之下。方才全神贯注的时候无知无觉,坐下来之后才觉着全身上下哪儿都疲倦得厉害。回荡在天花板底下的厚重喘息声已经消失,他和流川枫坐在大灯底下,谁都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仙道彰觉得他已经很疲惫了,流川枫的呼吸已经趋于平稳,却没有第一时间站起来要求继续,想来对方在这一次的一对一中也已经将自己燃烧殆尽。只可惜他刚刚好像有点兴奋过了头,比数是多少已经不记得了。仙道彰咳嗽一声,伸手将流川枫拉起来,“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出去吹吹风或许也不错?”


两人并排走在街道上,迎着夏季末的风。流川枫帮着他打扫了篮球场,作为回报他本想负担起流川枫的晚饭,被拒绝。对方打了个巨大的呵欠,走在路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眼睛闭上。仙道彰觉得好笑,路过自动贩卖机的时候想着要不给他买一罐咖啡。


天色已经黑下来,路灯昏黄的光打在流川枫的脸上,穿过刘海的缝隙形成一个好看的影子。仙道彰转过头看他,一句话没头没脑脱口而出,“告诉我一件事吧。”


听者无心,果然下一秒仙道彰就收到了流川枫疑惑的目光。他只好解释:“没什么,随便好奇一下。”他走向路边的自动贩卖机,在裤兜里翻找,想要找出几枚硬币买饮料。流川枫便跟进了站在一边等他,也等他的下文。在等待饮料从取货口掉出的那个漫长间隙里,仙道彰从玻璃镜面反射里看他,好似做了一个重大决定,“随便说点什么?”


于是流川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说:“我会去美国。”


仙道彰回头看他一眼,两瓶饮料咕噜咕噜的从机器里落下来。


 


其实在更早以前就隐隐约约有了这种预感,在看了湘北对山王的那场录像带之后感觉尤甚。他没漏看比赛下半场流川枫和对方9号的交谈,不清楚说的什么,但流川枫锐利的眼睛和兴奋的笑容已经足够传达出一些信息。


9号的眉眼之间略有些熟悉的感觉。当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倒是不得不提上一提了。仙道彰正准备开口,流川枫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眉头一皱,很是不满的说:“他叫泽北,白痴。”


他想起来了,泽北荣治。一直以来都站在极高的位置往下俯瞰,厉害到甚至连一个对手都没有,如今终于在准备前往更高处之前,发现周围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存在,从瞳仁到眉毛末梢都充满了兴奋,战胜他,打垮他,只要重点是战斗,只要重点是能将对手远远的抛在身后,什么都无所谓。对势均力敌的敌手,对新的挑战的期待。即使从地球的西边走到东边,那种渴望也无法磨灭。在球场上的他一对一,面对的总是这样相似的眼睛。


往后又断断续续说了一些球场上的闲话。那个国中打赢你的对手,泽北荣治,就是那个号称日本第一的高中生。他说我赢不了他,他问我认不认输——好像所有人都认为我们输定了。白痴,他很强,我也不差。


比教练重要,比同伴重要,将作为提示的路标,时时刻刻的告诉他确切的方向。局外人无法插足,只有身在其中才能感受到的灼热光线和温度,以及互相牵扯的剧痛。其他的一切都是苍白的背景板,他所能看见的,所能抓住的,所能感触的,就只有眼前的这些东西而已。


两下印证,仙道彰几乎可以确定流川枫对对方说的是同样的话。流川枫的一对一,流川枫眼睛里都是光,流川枫要去美国,流川枫对他说那个初中打赢了自己的人不叫北泽叫泽北。对方同样直面着流川枫面对挑战时因为兴奋而叫嚣的灵魂。


他忽然觉得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流川枫与泽北荣治更加相称也说不定。只一秒,这个想法就像春天里茁壮成长的小苗,一不小心就长成了参天大树。让他觉得十分不快,所以还是赶快忘掉来的好。


 


往下也进行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聊。在车站分手的时候仙道彰郑重其事的向流川枫道了谢,后者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是谢谢你肯告诉我啊,你要去美国的事情,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吧?”流川枫似乎已经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很是平淡的回应了一句哦,没什么大不了的。仙道彰就笑,说:“公平起见,流川你要知道一个我的秘密作为交换吗。”


流川枫真的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没有。”


仙道彰花了一秒钟理解他的意思,他说:“流川你对我的事情没有一点好奇的吗。”


紧跟着他又接着说,不给流川枫喘息的机会:“不过也不奇怪啦,流川你一直都很关注我的嘛。”


流川枫挑一边眉,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纵然你不想知道,我却有一个秘密十分想要告诉你啊。


 


认识他是在二年级的时候球队的练习赛上,而知道他则要追溯到更早,一年之前,教练的口中。快要升入二年级的时候教练开始不停的碎碎念,富丘国中有个三年级的小子,一定会是超级新星的,明天春天的时候我把他挖来,球队有你们两个,还有鱼住,就该轮到我们陵南拿冠军了……后来快要放春假,教练突然停止了对于超级新星的碎碎念。平日里听习惯了,一时间竟觉得少了些什么。仙道彰等了几天,颇有些奇怪的去问,教练却反常的黑着脸冲他大声说“别提了!”……一直到练习赛交手之后,才明白为什么教练会对这样一个人念念不忘。至于他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不知道,日益深远,倒是非常确定。流川枫确是十分出众的一个人,各方面都是,像钻石一样,所以会喜欢上,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难就难在,一个秘密,守口如瓶多一天,想要说出来的冲动就更多一分。私底下的相处多了,他自认表现得不算含蓄,但对方又是那个流川枫,体会到体会不到,都不奇怪。流川枫有很多个瞬间让他觉得,说出来也无所谓。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展开追求的话,那么对方的态度……他看不出,就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说吗?……不可能。日期呢,天知道。下次吧。这个过程好像已经顺理成章,今次差一点就脱口而出,算是个深思熟虑后的意外。


但最后还是压下了。已经开了话头,猝不及防知道他要去美国的消息,本来有计划,现在也变成没有计划了。这时候的想法冲动得很,哪里敢奢望流川枫跟他想得一样。正因为明白明月未必照人,插柳未必成荫,所以不介意暂退一步,等一等。差一点冲口而出的话,到底如鲠在喉。


 


仙道彰在废弃码头打了第三个呵欠。再不走练习就要迟到,倘若准时到达,指不定就会和杵在路中央抓他去一对一的流川枫错过。好像是上天的安排,只仙道彰坚定的认为是他的功劳。打个比方,他如果不答应田冈茂一的邀请,他这辈子可能都遇不见流川枫。


他挡在他的必经之路上,试图引起注意。并非贪得无厌。最初的想法,不过是最单纯最幼稚的寻衅滋事,勾一下手指,就争取到二十分钟,以此证明自己的存在对这个男人并非毫无影响。


如果不是因为答应了田冈茂一的邀请来到神奈川,很难说会不会认识流川枫。同理可证正是因为他对流川枫无数次邀约毫不犹豫的答应,才会导致后来与流川枫的进一步交往,比如眼下。从这个角度上,仙道彰十分坚定的认为,这全是他自己的功劳。


“我下周要去参加一个集训。”


“哦?集训,真好啊。”


仙道彰给出的反应有些出乎流川枫的意料,他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仙道彰立刻做出一副懒散的模样,说:“那我下周可以偷个清闲了?”


可以肯定他根本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流川枫不屑的哼了一声,想了想,似乎在斟酌用词:“下次要打进全国大赛,白痴。”


仙道彰反应了一秒,明白流川枫是在对他解释集训的人员组成。他挠了挠头,说:“好,我会的。那么这次集训你也要加油。”


看流川枫不太高兴的样子,他赶紧又说:“你很遗憾?”


他瞧见流川枫皱了眉,很快就纾解开,声音里仍是有些遗憾的。他说:“你在,比较有意思。”


仙道彰忍不住勾起嘴角。流川枫其实有很多细微的小表情,可能是出自其他原因的加成,他瞧着流川枫总是觉得万分可爱的。“别说这种话吧,能够参加集训的话,说不定会有更有意思的对手呢。”


他希望流川枫会说出类似于“你是不一样的”这种话来,只有一点。哪怕流川枫流露了这样的意思,他恐怕就会立刻控制不住的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他小心的观察着流川枫的表情,后者眯着眼睛,眼神锋利,他便放下心来,知道对方无论如何不会说出他想听到的话了。流川枫说:“走吧。”


湘北过来要搭半个多小时的电车。仙道彰努力回忆了一下,他告诉过流川枫今天的练习会持续到很晚,但对方还是来了,并且就目前看来只是为了要告诉他集训的事情而已。流川枫抬脚要走之前仙道彰没漏听对方肚子里一阵细微的声响,总觉得平日里的流川枫不食五谷杂粮,似乎生活在月亮上的模样,这会儿倒是添了几分烟火气。便试图拉他到陵南附近人气最高的拉面铺子解决晚饭,被拒绝,理由是喂猫。


 


仙道彰钓鱼,仙道彰钓很多鱼,相应的仙道彰也吃很多鱼。猫也吃很多鱼,而鱼吸引猫。偶然的一个机会流川枫到他家中,从走入院门的一刻起就挪不动步子。由此仙道彰知道了流川枫的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也算不得秘密,但他笑得很得意,觉得在认识流川枫的人里头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个事情的人。


刚开始会在一对一结束后偶尔来看看他们,后来来的次数多了,仙道彰不是总能在家的,在第好多回回家时瞧见流川枫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等他,脚边搁着永远补充及时的猫罐头,心里头就软得一塌糊涂。索性给了他一把钥匙,流川枫一开始不肯要,架不住仙道彰三番五次的磨蹭,能成为理由的说辞遍地都是,信手拈来,个个都像那么回事儿。


后来有一回,仙道彰到家的时候发现门没有反锁,迅速过了几种可能,最坏的结果就是遭了贼,他侧耳贴在门板上听了一会儿,直到模糊的感知到厨房碗筷声才放心的开门进去。意料之中的看见了流川枫的脸。他想过可能是流川枫来了,但他当日不肯要,要了也未必肯来,以他日里行事的克制作风,钥匙和自由出入的通行证虽说一并给了,倒真没想到流川枫真会自行进到他家里来。


他在厨房瞧见流川枫的时候,流川枫穿得整整齐齐的制服外头还挂着条围裙。仙道彰摸了一下肚子,是有一点饿,但那是因为一上午的剧烈运动;又看了一眼表,确认了确实是非饭点时间。他家的餐桌上还摆着大袋食材,让他想起了昨晚他掏空了冰箱里最后一点食物的事实。还没来得及感动流川枫宛如冬天里的一把火为他送来了温暖,一句“流川你怎么知道我饿了”已经溜到嘴边,流川枫已经绕过了他将大盆猫饭放到了院子里。


至此仙道彰已经推断出了事情的全过程。昨天最后一点儿猫粮喂完,打算今天练习结束了再买回家,所以流川枫才会在来找他顺便看猫的时候不打招呼而进屋,然后又因为冰箱被掏空,流川枫只好出去买了材料自己下厨。倒是没想到这个只会煮泡面的家伙猫饭还煮得有模有样,仙道彰看一眼院子里的小黄小白小花,觉得自己也开始饿了。


肚子恰到好处的轻微叫唤了一声,流川枫拿眼睛睨他,仙道彰立刻做出饥肠辘辘的模样。流川枫哼了一声,转身从烤箱里取出两个三明治,色泽明亮,卖相可口,仙道彰习惯的金枪鱼。


“哇!”吞回去的台词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仙道彰很感动的说:“流川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很显然流川枫没打算让他得意太久,伸手指了指院内同样吃得开心的小黄小白小花,说:“顺便的。”


“胡说,现在又不是饭点你顺便给我准备干什么。”


“啰嗦!不要还我!”


流川枫伸手就想夺回仙道彰手里的另一个三明治,两个人小孩一样玩起了你争我夺的游戏。仙道彰先一步退让,方式是狠咬了一口三明治的尖角。流川枫瞧见了,索性作罢,眉头一皱又觉得不甘心,反手抄起了厨房里挂着的锅铲挥舞了几下。


却瞧见仙道彰意外的愣神了一下。流川枫没再搭理他,自顾自的解下了身上的围裙。仙道彰看着粗糙的解着围裙背后死结的流川枫,又大口咬了一口他的午餐。厚重的金枪鱼口味。在此之前,他从未认真思考过自己的人生将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现在想来,即便他的未来前途光明家庭美满,也不会比眼下这个更好了。


 


单纯的行动派,总是第一个打破僵局。不在意无关的事情,看似十分冷淡,却有自己温柔的方式。认定的事情,百折不挠,无所畏惧,不会被多余的自负和自尊击溃。说到底,就是内心强大。需要同伴,却并不依靠同伴。


他从不依靠任何人。


 


流川枫收拾了一下房间里的东西,昨天洗下的毛巾晾在外头,还没有干,也只好收下来和其他衣服塞在一块儿。潮潮的十分不舒服的触感,球衣也懒换,在外头粗糙的套上了运动衣。离开的时候遇见了集训时的教练,停下来打了个招呼,说:“我先走了。”天色渐晚,外头霓虹闪烁,仙道彰站在第一根路灯下,胳膊上搭着外套,笑意和灯光同时亮起。


他确实感到诧异。走过去,说:“你怎么来了。”昨天留意了一下天气,台风即将登陆,天际线上大块大块的黑云,山雨欲来,连带着卷起的树叶和塑料袋都令他十分不舒服。


“我来接你啊。”仙道彰十分淡定的说:“一起坐电车回去吧。”


流川枫翻了个白眼,觉得他无聊极了。


两人上了电车,天色已经黑得厉害。四处的霓虹灯不断地闪着流川枫的眼睛。不过对他也形成不了什么影响,找到座位坐下后流川枫只对他说了一句话,“明天见。”仙道彰花了两秒钟明白他指的是例常一对一,点头说:“好,傍晚见。”得到肯定答复后的五分钟内流川枫已经睡着。他的手还握在扶手栏杆上,仙道彰就小心翼翼的掰他的手指,随后流川枫的脑袋就歪在了他的肩膀上。


至少还剩下二十分钟的车程,睡不着,手里还攥着流川枫的手指,索性也不放了。流川枫的头发很蓬松,想来摸上去的手感也是一样柔软,只可惜一直没能付诸行动。他的刘海有一些长了,窗外温热光线照进来,在流川枫的脸上便形成一个好看的投影——这一刹那决定了该说的还是要说,现在说,马上就说,管什么后果。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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